雪国的书签
编辑:刚巧传媒 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7:10:14
雪国的书签
小说《雪国的书签》的主要角色是【沈默,孟瑶,银杏叶】,这是一本纯爱小说,由新晋作家“刚巧传媒”倾力打造,故事情节扣人心弦。本站无广告,欢迎阅读!本书共计6136字,1章节,更新日期为2025-07-07 07:10:14.401991。目前在本网 【fujili.com】上完结。小说详情介绍:雪国的书签
作者:刚巧传媒 总字数:6136
类型:纯爱
雪国的书签_精选章节
1 雨幕中的陌生人
七月的暴雨总是来得不讲道理。下午三点,天色暗得像傍晚,我刚把最后一摞加缪文集放上书架,窗外的梧桐叶就开始疯狂摇晃。风铃突然响了,不是平时那种清脆的叮当,而是被狂风裹挟的呜咽。
"需要帮忙吗?"老周从后间探出头,他的老花镜滑到鼻尖上,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绿豆糕。
"没事周叔,"我把《局外人》的书脊抚平,"就是风大了点。"
话音未落,玻璃门突然被猛地推开。雨水像瀑布一样灌进来,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腥气。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,撞翻了脚边的书堆。
"对不起!"门口的人道歉,声音被雨声割得支离破碎。
我蹲下来捡书时,看见一双黑色皮鞋停在水洼前。鞋面上沾着泥点,但擦得很亮。然后是深色风衣的下摆,水珠正沿着布料的纹理往下淌,在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滩。
"没关系。"我把《鼠疫》递给对方,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。很凉,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。
他接过书,指尖在封面停留了两秒。那是本精装旧书,1986年版,封面有烫金的老鼠图案。"加缪?"他抬头,我终于看清他的脸——很干净的轮廓,睫毛很长,左眼下方有颗小小的泪痣。
"嗯,"我站起来,发现他比我想象中高很多,"您要找这本书吗?"
"不,"他摇头,目光扫过书架,"我找《雪国》,川端康成。"
我带他走到日本文学区。书店里很安静,只有雨声和他的呼吸声。他走路很轻,像怕踩碎什么。我注意到他左手戴着块旧怀表,金属链磨得发亮,表盘是磨损的银色。
"这里。"他停在C区第三层,抽出那本深蓝色封面的《雪国》。书脊有点变形,是我上周刚收来的旧书,扉页上有前主人用铅笔写的"1997.3.26 雪"。
他翻开第一页,手指轻轻拂过那句"国境的长隧道抵到了底站"。我突然想起自己在这本书里夹的书签——去年冬天捡到的银杏叶,已经压得很平,边缘有点卷。
"多少钱?"他问。
"三十五。"我说着去收银台拿袋子。回来时,看见他正把什么东西夹回书页里。不是我的银杏叶书签。
"您的书签很漂亮。"我忍不住说。
他动作一顿,抬头看我,眼神里有种我读不懂的情绪。"是别人送的。"他把书放进袋子,"谢谢。"
他推门离开时,风铃又响了。我走到门口,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,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牛皮纸袋,像握着什么易碎的珍宝。
第二天整理书架时,我在《雪国》原来的位置发现了一张纸条。米白色的便签纸,用黑色钢笔写着:"如果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,那我们上次见面,是在东京的樱花树下,还是巴黎的咖啡馆里?"
字迹很漂亮,是左手写的。
2 银杏书签与秘密
我把纸条夹在《雪国》的封底。米白色的便签纸,边缘有细小的锯齿,是街角文具店卖的那种。钢笔水的颜色很深,最后那个问号的墨点特别重,像一滴没忍住的眼泪。
"在看什么呢?"孟瑶突然从背后冒出来,手里挥舞着两杯冰美式,"魂不守舍一上午了。"
我赶紧合上书本:"没什么,老顾客落下的纸条。"
"老顾客?"她挑眉,抢过书翻到夹纸条的地方,"哟,左手写字,还玩文艺梗。是昨天那个帅哥吧?"
"什么帅哥。"我抢回书,脸颊有点发烫。孟瑶是我大学室友,现在在隔壁写字楼当律师助理,最大的爱好就是八卦我的感情生活。
"就昨天暴雨天来的那个,"她吸了口咖啡,"穿黑风衣,戴怀表那个。我来送文件时看见他了,站在窗边看书的样子,简直是从《情书》里走出来的。"
我没说话,想起他左手翻书的样子。手指很长,骨节突出,写字时微微颤抖。大学时我的导师也是左撇子,他写板书时粉笔灰簌簌落在西装肩膀上,像落了一层雪。
"对了,"孟瑶突然压低声音,"上次跟你说的事,考虑得怎么样?我们所招行政助理,待遇比你在这当店员好多了。"
"我喜欢这里。"我说着,指尖划过书架上的书脊。从《雪国》到《古都》,从《边城》到《倾城之恋》,每本书都有温度,不像法律条文那么冰冷。
孟瑶叹了口气:"你就是太固执。被那个姓王的坑了一次,就把自己关在书堆里......"
"别说了。"我打断她。两年前的事像根刺,埋在心里最软的地方,一碰就疼。我的毕业论文,关于"当代文学中的记忆书写",最后变成了王教授的专著章节。系里说证据不足,不了了之。
孟瑶还想说什么,风铃突然响了。我抬头,看见他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昨天那个牛皮纸袋。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身上,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。
"我来还书。"他说,把《雪国》放在柜台上。
我翻开书,银杏叶书签躺在扉页上,旁边多了一行小字:"樱花树下的相遇,需要一场雪来确认。"还是左手写的,字迹比昨天的纸条更潦草,像是匆忙间写的。
"您看得很快。"我说。
"好书值得一口气读完。"他看着我,左眼下方的泪痣在阳光下很清晰,"特别是当它遇到懂它的人。"
孟瑶在旁边用胳膊肘碰了碰我,我没理她。"您找到想要的答案了吗?"我问,想起书里那个关于徒劳与美的故事。
他沉默了几秒,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:"这个,算是谢礼。"
是枚银杏叶形状的书签,黄铜材质,边缘打磨得很光滑,叶脉清晰可见。"我自己做的。"他补充道,耳根有点红。
我接过书签,金属的凉意从指尖蔓延到心脏。"谢谢。"
他离开后,孟瑶尖叫着抓住我的手:"林微!他绝对喜欢你!手工书签!这比送花浪漫一百倍!"
我摩挲着书签上的纹路,想起《雪国》里的一句话:"银河倾泻进瞳孔,我分不清是天上的星,还是他眼里的光。"也许,有些相遇,真的不需要解释。
3 星期三的约定
那个黄铜银杏书签成了我的秘密。我把它夹在《雪国》里,放在收银台抽屉最深处。每天开店前和打烊后,我都会拿出来看一眼,指尖划过冰凉的金属表面,想象他左手握锤敲打的样子。
他开始每周三下午三点准时出现。总是穿不同颜色的衬衫,外面套一件深色西装,怀表依旧挂在左手腕。他从不提前打电话预约,却总能在我最忙的时候出现——好像知道我周二盘点累,周三需要人说说话。
"今天推荐什么?"他会把湿漉漉的雨伞靠在门边,走到柜台前问我。雨水偶尔会滴在他的眼镜片上,他摘下眼镜擦拭时,我能看见他睫毛上的水珠。
我开始为他预留新书。不是畅销榜上的那些,而是我觉得他会喜欢的——卡尔维诺的《看不见的城市》,奈保尔的《米格尔街》,还有李娟的《阿勒泰的角落》。他从不挑剔,每次都接过书,认真翻看扉页,然后问:"这本书有什么故事?"
于是我开始讲故事。讲卡尔维诺如何在战火中构思那些不存在的城市,讲奈保尔笔下特立尼达小街上的怪人,讲李娟和哈萨克牧人的冬牧场生活。他总是听得很认真,左手托着下巴,右手转着钢笔,偶尔提问:"你觉得记忆会骗人吗?"
"会。"我想起王教授,想起那些被篡改的引用标注,"但文字不会。"
他笑了,眼角的细纹像水波一样漾开:"你说得对。文字是唯一诚实的记忆。"
有一次他带来一本薄薄的诗集,封面是深蓝色的,没有书名和作者。"送你的。"他把书放在柜台上,手指在封面停留片刻,"里面有我写的东西。"
那天晚上打烊后,我坐在窗边的阅读区,借着台灯的光读那本诗集。字迹还是左手写的,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。其中一首叫《银杏》:
"秋天把秘密藏进叶脉 风一吹 就落满了整条街 我弯腰拾起一片 看见你站在书店门口 阳光刚好落在你发梢 像撒了一把碎金"
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。抬头看向窗外,路灯下的梧桐叶正在飘落,像无数金色的蝴蝶。
4 旧书市场的阳光
"周末有空吗?"第三次周三见面时,他突然问。我正在给他包那本《阿勒泰的角落》,牛皮纸发出轻微的沙沙声。
"应该有。"我说,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。这次他的手是暖的,带着淡淡的烟草味。
"我知道一个旧书市场,"他说,眼神有点期待,"在郊区,坐地铁要一个小时。那里有很多绝版书。"
我的心跳开始加速。这算约会吗?孟瑶说过,男人邀请女人去小众场所,通常都有特殊含义。
"好啊。"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。
周六早上七点,我们在地铁站见面。他穿了件浅灰色毛衣,没戴眼镜,头发有点乱。看见我时,他突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:"热豆浆,加了糖。"
地铁摇摇晃晃地前进,我们并肩坐在靠窗的位置。他给我讲旧书市场的历史,说那里原本是废品回收站,十年前被一群爱书人改造成周末集市。"有个老爷爷专门卖民国时期的杂志,"他说,眼睛发亮,"上次我在他那淘到1937年的《文学》月刊,里面有沈从文的手稿。"
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兴奋的样子。平时他总是很安静,像一潭深水,今天却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。
旧书市场比我想象的大得多。几百个摊位沿着铁轨排开,旧书堆得像小山。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发霉的味道,混杂着爆米花和烤红薯的香气。他熟门熟路地穿梭在摊位间,不时停下来翻看几页。
"看这个。"他从一个纸箱里抽出一本《雪国》,1955年的初版本,封面已经泛黄发脆。"川端康成获诺贝尔奖那年出版的。"
我接过书,手指轻轻拂过扉页上的钢笔签名。"很珍贵。"我说。
"但没有你那本珍贵。"他看着我,眼神认真,"因为你的书里,有银杏叶。"
中午我们在市场角落的面馆吃面。阳光透过塑料棚顶照进来,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他突然说:"我叫沈默。沉默的默。"
"林微。森林的林,微笑的微。"我说。这是我们第一次交换名字。
回去的地铁上,他靠在椅背上睡着了。阳光照在他脸上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扇形的阴影。我突然想起那首《银杏》里的句子:"你睡着时,睫毛上落满了星星。"
到站时,他突然惊醒,慌乱地道歉:"对不起,我太困了......"
"没关系。"我说着,帮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钢笔。笔帽上刻着一个小小的"默"字。
5 裂痕
沈默成了书店的固定话题。老周总拿我们开玩笑:"小林啊,周三的营业额都比平时高。"孟瑶更是每周都来"视察",坐在靠窗的位置假装看书,实则观察沈默的一举一动。
"他绝对是个作家,"孟瑶断言,"你看他那个气质,还有左手写字的习惯。我打赌他是那种很有名但很低调的作家。"
我嘴上反驳,心里却忍不住猜测。他从不谈论自己的工作,每次问起,都以"自由职业"含糊带过。但他对文学的了解远超普通读者,有时甚至能说出某本书的初版时间和印数。
转折发生在一个雨天。不是暴雨,是那种细密的秋雨,连绵不绝。沈默没来书店,我有点失落,整理书架时心不在焉,差点把《百年孤独》的第一版摔在地上。
"小林,快看这个!"老周拿着手机跑过来,屏幕上是条娱乐新闻,标题很刺眼:"畅销书作家陈默深陷抄袭门,新作《时光碎片》被指剽窃网络小说"。
照片上的人戴着眼镜,穿着我熟悉的深色风衣,左手腕上的怀表在闪光灯下闪闪发光。左眼下方,那颗小小的泪痣清晰可见。
我的血液突然凝固了。陈默?《时光碎片》?我想起沈默送我的那本匿名诗集,想起他谈论记忆与文字时的认真眼神。
"这人长得真像周三那个小伙子。"老周嘟囔着,"现在的作家啊,真是......"
我没听完老周的话,冲进后间,从抽屉里翻出那本《时光碎片》。是上个月出版社寄来的样书,我一直没看。翻开第一章,我的手指开始发抖——那段关于图书馆相遇的描写,和沈默在旧书市场讲的故事几乎一模一样。
雨越下越大,敲打着玻璃窗,像无数只手指在抓挠。我想起沈默送我的诗集,想起他说"文字是唯一诚实的记忆",想起他每次谈论写作时眼中的光。
原来一切都是谎言。
那天晚上我失眠了。凌晨三点,我打开电脑,搜索"陈默 抄袭"。铺天盖地的新闻跳出来:《时光碎片》销量破百万,却被网友发现与三年前某匿名作者的网络小说高度相似;出版社拒绝回应;原作者至今未露面;陈默本人关闭了所有社交账号......
我点开一个对比截图,抄袭段落用红色标出。那些句子像针一样扎进我的眼睛——"银杏叶落满了整条街,像谁不小心打翻了金色的颜料盒","她低头看书时,阳光刚好落在发梢,像撒了一把碎金"。
这些都是他诗里的句子。
6 雪国的真相
沈默周四下午来了。雨已经停了,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,在书店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。他看起来很憔悴,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,胡茬也没刮。
"林微。"他站在柜台前,声音沙哑。
我把那本《时光碎片》放在他面前,翻开标红的页面:"解释一下。"
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。"你都知道了。"不是疑问句,是陈述句。
"所以你接近我,就是为了观察我?为了你的'创作'?"我的声音在发抖,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。两年前被背叛的感觉再次袭来,像一把钝刀,慢慢割着心脏。
"不是的!"他抓住我的手腕,手指冰凉,"林微,你听我解释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。"
"那是怎样?"我甩开他的手,后退一步,"陈默先生,畅销书作家?还是说,你连名字都是假的?"
"沈默是我的本名,"他急切地说,"陈默是笔名。《时光碎片》确实有问题,但不是我抄的,是......"
"够了。"我打断他,"我不想听你的借口。你走吧,以后不要再来了。"
他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痛苦和挣扎。"林微,相信我,给我一点时间,我会证明给你看......"
"我凭什么相信你?"我拿起那本匿名诗集,摔在他面前,"就凭这些偷来的句子?就凭你假装喜欢旧书,假装懂文学?"
他没再说什么,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转身离开。风铃响了,声音清脆得像玻璃碎裂。
接下来的一个月,沈默没再来过。书店恢复了往日的平静,却又好像少了什么。周三下午变得格外漫长,我总是忍不住看向门口,期待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。
孟瑶劝我:"算了,那种骗子不值得。"老周也说:"小林啊,人这一辈子,总会遇到几个渣男。"
但我忘不了沈默离开时的眼神。那不是骗子被揭穿的慌乱,而是某种更深沉的痛苦。我开始偷偷关注抄袭事件的进展,发现事情有点蹊跷——原作者始终没有露面,所谓的"抄袭证据"也只有几张对比截图。
一个周五的晚上,我整理旧书时,发现《雪国》里夹着一张纸条。是沈默的字迹,左手写的,墨迹有点晕开,像是写的时候在发抖:
"下周三下午三点,我在初遇的书店等你。如果你不来,我会理解。但我必须告诉你真相——关于《时光碎片》,关于我,关于一切。"
纸条的背面画着一片小小的银杏叶。
7 怀表的秘密
我最终还是去了。不是因为心软,而是因为好奇。我想知道一个人究竟要隐藏多少秘密,才能编织出这样一张谎言的网。
周三下午三点,沈默准时出现。他瘦了很多,眼窝深陷,但眼神很坚定。他没带伞,阳光照在他身上,像给他镀了一层金边。
"谢谢你来。"他说。
"我只想听真相。"我说,心跳得很快。
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,放在柜台上。"这里面是证据。"他说,"《时光碎片》确实抄袭了,但不是我抄的。"
我打开纸袋,里面是一沓文件:邮件记录、聊天截图、手稿对比。真相像拼图一样慢慢浮现——沈默的助理张薇,也是他的远房侄女,因为父亲重病急需钱,偷偷将网络小说的段落混入沈默的手稿。等沈默发现时,书已经出版。为了保护张薇,也为了维护出版社的利益,他选择暂时沉默,承担下所有指责。
"为什么不早点说?"我问,声音有点哽咽。
"张薇当时怀孕了,"沈默苦笑,"我不能让她身败名裂。而且......"他顿了顿,"我怕你知道我是陈默后,会觉得我一直在骗你。"
"你确实骗了我。"我说。
"是。"他低下头,"我隐瞒了身份,这是我的错。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,林微。从在雨幕中看见你的第一眼起,就是真的。"
他从左手腕解下怀表,递给我。"这是我祖父的遗物。他是个木匠,一辈子没读过多少书,却教会我'诚实'两个字怎么写。"他打开表盖,里面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年轻的沈默和一个老人在木工台前,老人手里拿着的,正是一片银杏叶形状的书签。
"我从小喜欢写作,但祖父希望我继承他的手艺。"沈默的声音很轻,"他去世前说,'文字和木头一样,都需要诚实。不诚实的东西,是经不起时间考验的。'"
我合上怀表,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。"那现在呢?"我问,"你打算怎么办?"
"明天开发布会,公开一切。"他看着我,眼神里有某种期待,"出版社已经解约了,可能以后再也不能写作了。"
"谁说的?"我把怀表还给他,"你不是还有我吗?"
他愣住了,然后笑了,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光。"林微,你的意思是......"
"我的意思是,"我拿起柜台上的《雪国》,翻开扉页,"这本书的借阅期限还没到。"
8 银杏树下的约定
沈默的发布会引起了轩然大波。张薇公开道歉,原作者也终于露面,表示接受道歉并放弃追究法律责任。网络舆论反转,很多读者表示理解并支持沈默。
"没想到当作家这么刺激。"孟瑶看着新闻,啧啧称奇,"比我们律所的案子还曲折。"
"他以后可能不会再用'陈默'这个笔名了。"我说,心里有点不舍。那个名字,承载了我们最初的相遇和误解。
"但他有沈默啊。"孟瑶拍拍我的肩膀,"多好的名字,沉默的默,也是默契的默。"
沈默真的开始用本名写作了。他不再写畅销小说,而是开始写短篇,记录那些被忽略的日常——旧书市场的老爷爷,地铁里打盹的上班族,还有书店角落里安静看书的女孩。他的文字变得更沉静,更有力量。
书店最终还是没能保住。房东要收回房子重建,我们不得不搬家。沈默动用了所有积蓄,在老城区租了个带院子的小房子,一楼做书店,二楼住人。
搬家那天,孟瑶和老周都来帮忙。沈默穿着蓝色工装,满头大汗地搬书架,左手腕上的怀表晃来晃去。"小心点!"我喊着,怕他把那本1955年版的《雪国》摔了。
"放心吧。"他回头对我笑,阳光落在他脸上,左眼下方的泪痣闪闪发亮。
新书店开业那天,来了很多老顾客。老周剪了个彩,孟瑶送了个"生意兴隆"的牌匾。傍晚人都走了,我和沈默坐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下,看着夕阳把天空染成金色。
"你知道吗,"沈默突然说,"我第一次来书店,不是为了躲雨。"
"哦?"我好奇地看着他。
"我早就知道这家书店了。"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,是去年冬天拍的——我站在书店门口,正在扫雪,头上落满了白色的雪花。"我路过好几次,想进来,又不敢。"
"为什么不敢?"我笑了。
"因为你看起来太安静了,"他挠挠头,有点不好意思,"我怕打扰你。"
我靠在他肩膀上,听着怀表滴答滴答的声音。院子里的银杏叶开始落了,像金色的蝴蝶,一片一片,落在我们的头发上,肩膀上,还有那本翻开的《雪国》上。
"明年春天,"沈默突然说,"我们去日本看樱花吧。就像你书签上写的,樱花树下的相遇。"
"好啊。"我说。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,打开——里面是枚银杏叶形状的戒指,黄铜材质,和他送我的第一个书签一模一样。
"林微,"他握住我的手,左手的温度透过戒指传来,"你愿意和我一起,把剩下的故事写完吗?"
我看着他的眼睛,那里有银河,有星光,还有我小小的倒影。我想起那个暴雨的午后,他推门而入,风衣下摆滴着水;想起旧书市场的阳光,他靠在地铁上睡着的样子;想起那些夹在书里的纸条,那些左手写的诗。
"我愿意。"我说。
银杏叶还在落,怀表还在走,我们的故事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