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……

四壁像冰面一样反着光。我跌跌撞撞冲进去，心脏在喉咙口狂跳。里面空荡荡。

我茫然地看着光亮的墙壁上映出自己佝偻、苍老的鬼影，还有一排排从未见过的数字按钮。

该按哪个？我僵在原地，像个傻子。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
一个穿着夹克、拎着个方方正正黑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。他看到我，

脸上立刻挤出熟稔又客套的笑容，自然地点头：“哟，张老，今儿天儿不错，出去遛遛？

”张老？他认得我？我嗓子眼发紧，不敢吱声，只能像生锈的机器，极其僵硬地点了下头，

生怕露馅。大叔也不在意，自顾自从兜里掏出个扁扁的、会发光的“小薄板”，

手指在上面飞快地点戳滑动，发出轻微的“哒哒”声，全神贯注。那是什么妖物？

我惊疑不定地盯着他手里那闪烁幽光的“黑色反光镜”。轻微的失重感传来。很快，

“叮”一声，门开了。外面豁然开朗！一个巨大、亮堂得晃眼的大厅，

地面是光溜溜的米白色石头（后来知道叫大理石），巨大的玻璃墙外面，

是刺眼的阳光、川流不息花花绿绿的铁盒子（跑得飞快，没马拉！

）、穿着奇装异服步履匆匆的人流，还有……无数座拔地而起、高得戳破天的巨大怪物！

那些钢筋和玻璃组成的巨兽反射着刺眼的光，密密麻麻挤在一起，像一片冰冷的石头森林！

这是我记忆中的世界？那些低矮的土坯房、熟悉的泥巴路、慢悠悠的牛车驴车呢？

巨大的陌生感和被时代抛弃的恐慌瞬间攥紧了我。原来，

我一直被关在这座空中监牢的最高层。大叔还在低头专注地捣鼓他的“黑色反光镜”。

就是现在！一股蛮劲冲上头顶。我用尽这具破皮囊里最后一点力气，

猛地撞开面前那扇沉重得不像话的玻璃大门，踉跄着冲进了那片喧嚣刺眼的陌生里！

一股混合着一种没闻到过怪味、尘土和一丝青草气息的空气猛地灌进肺里。自由！

我贪婪地呼吸着，尽管这空气陌生得呛人。脚下是硬邦邦、刻着花纹的石板路，

两旁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矮树丛和叫不出名的高大绿...

小说《我是……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