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为牛马的我突然中了一千万彩票
编辑:麻麻赖赖的土豆 更新时间:2025-06-11 01:33:14
身为牛马的我突然中了一千万彩票
男女主角分别是【张大彪,李扒皮】的现代,先虐后甜小说《身为牛马的我突然中了一千万彩票》,由网络作家“麻麻赖赖的土豆”倾情创作,描绘了一段动人心弦的爱情故事,本站无广告干扰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本书共计5861字,1章节,更新日期为2025-06-11 01:33:14.136211。目前在本网 【fujili.com】上完结。小说详情介绍:身为牛马的我突然中了一千万彩票
作者:麻麻赖赖的土豆 总字数:5861
类型:现代,先虐后甜
身为牛马的我突然中了一千万彩票_精选章节
张大彪的人生,就像他手里这碗清晨六点泡发的泡面——软塌塌,没筋骨,还带着一股宿命的酸馊味。
他蹲在桥洞底下,屁股底下垫着个捡来的塑料板凳,劣质塑料壳硌得尾椎骨生疼。脚趾头从破洞的运动鞋里不体面地探出头来,黏着昨夜赶工留下的水泥渣子。眼前是城市刚刚苏醒的冰冷轮廓,身后是泛着尿骚和垃圾腐败气味的黑暗,头顶上是早班地铁呼啸而过的隆隆巨响,震动穿透了单薄的脊柱。
“嗡——嗡——”
手机在兜里催命般震动起来。不用看也知道是谁。屏幕自动亮了,光线刺得他眯起酸涩的眼睛——支付宝、微粒贷、某呗、某银行信用卡……十三个小红点整齐得如同送葬仪仗队,每一个点进去,都是明晃晃、冷冰冰的数字,后面跟着冷酷的“最后还款期限”倒计时:17小时、14小时、3天……张总那十万劳务费的大头欠薪还没影儿。
裤腰上那根用了三年、早已失去弹性的松紧带,此刻勒得肚皮上的软肉生疼,像是这操蛋生活唯一的着力点。张大彪深吸一口浑浊空气,想把那碗泡了五分钟、面条已经快糊成糨子的红烧牛肉面——碗身上印着“康帅傅”——扒拉进嘴里,至少死之前别做饿死鬼。
一根面条刚顽强地挂在他干裂的嘴角,手机又撕心裂肺地响了。这次是“李扒皮”,他那个肥头大耳、总能把“彪子啊”叫出“催命符”效果的项目主管。
“彪子!!让你连夜改的甲方图纸呢?!你他妈死哪去了?!人呢?!甲方爷爷拍桌子骂娘了!我告诉你,耽误了项目验收,扣光你这个月工钱!连带着上月的也甭想要了!十分钟!最多十分钟!我要看见你人站在工位上!听见没?!废物!”
咆哮声炸得张大彪耳膜嗡鸣,手机差点从汗湿的手里滑落进桥洞下的臭水洼。他指尖冰凉,那碗勉强带来点热乎气的泡面瞬间冷透了心。
“听见了,李总……李哥!这就过去!马上!”他对着空气佝偻着腰,仿佛李扒皮就杵在面前吐着唾沫星子,“路上…路上有点堵车……”
堵车?他的座驾是“11路”,全靠肉身。距离工地十三点五公里。
张大彪手忙脚乱地把泡面桶囫囵个塞进桥墩裂缝,像藏匿犯罪证据。抹了把脸,油腻和风尘糊作一团,他如同离弦之箭,或者说,被生活皮鞭狠狠抽中的老驴,一头扎进了城市灰蒙蒙的晨雾里。
汗水几乎是瞬间就蒸腾起来,黏糊糊地糊在背上那件磨得发亮、印着“XX建材”的廉价工装里面。破洞运动鞋踏在冰冷坚硬的人行道地砖上,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,脚底板的旧伤疤被狠狠摩擦着,传来阵阵钻心的钝痛。肺部像个破风箱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热的铁锈腥气,眼前的人行道模糊一片,车流灯红绿扭曲,世界在缺氧的视野里怪诞地晃动。
心脏在他干瘦的胸腔里狂跳,像要挣脱那层薄薄的皮肉。它擂得太猛了,沉重地撞击着肋骨,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末梢,痛得他龇牙咧嘴。不是跑出来的喘,更像是长久积压的疲劳、恐慌和绝望,在这一刻化作实质的铁锤,对着他那颗早已不堪重负的牛马心脏狂轰滥炸。喉咙口发甜,有股腥气。
张大彪!停下!要死了!会死在路上的!
脑子里的警报尖啸,身体却只敢更快。被扣光工钱?李扒皮说得出做得到!那点钱是他拼死拼活唯一的口粮钱和……下个月那六百块破单间的租金。房东的眼神可比李扒皮还像刀子。他甚至抽空脑补了一下自己猝死在人行道上的场景:社畜猝死上新闻,配图就是他张大彪那张灰扑扑、永远挂着讨好又疲惫表情的脸,评论区还会说“看!又一个把自己卷死的牛马,活该”、“没那富贵命别得那富贵病”……
操他妈的这日子!连猝死都不敢挑时间!
就在他喉咙里那口甜腥味越来越浓,感觉下一秒就要栽下去完成脑补画面的那一刻,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路边一个熟悉的景象。一个破旧、油腻、用褪色泡沫板写着“福利彩票”的店铺。店门口那根旋转的简陋灯柱,像一条垂死的招财猫尾巴,在清晨的微光里懒洋洋地晃着。门口的小马扎上,看店的王大爷——一个常年套着灰扑扑军大衣、揣着泡着红枸杞保温杯的沉默老头——正缩着脖子,半眯着眼打盹。
张大彪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帧画面——昨天!被李扒皮逼着去建材城送图纸,路过这儿!当时他兜里就剩三块五毛钱了,想买包最便宜的红梅烟续命,结果李扒皮一个催命电话打过来,烟没买成,那三块五……好像是顺手丢了张彩票?!!
昨天的票!!!
一个匪夷所思、但却是溺水者能抓住的唯一稻草般的念头猛地攫住了他!没时间思考合理性!身体先于脑子行动!
张大彪一个急刹车,鞋底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。强大的惯性带着他直直朝彩票店门口冲过去,差点扑到王大爷怀里!
“操!”王大爷被惊得一个哆嗦,保温杯里的枸杞水洒出来,烫了他一手,“后生仔!作死啊!大清早的……”老花镜后浑浊的眼睛惊疑不定。
“票!王……王大爷!”张大彪几乎破音了,他扶着彩票店的门框剧烈地喘,胸膛剧烈起伏,喉咙里嗬嗬作响,像漏气的轮胎,“昨天……昨天下午……三点多……我是不是……买了张彩票?三块五的……那种……福彩……3D?!”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,每一个字都带着肺里的血腥气。
王大爷被打扰了清梦,没好气地嘟囔着:“屁话!我这店一天到晚进进出出那么多人……你谁啊我咋记得……”他那布满老人斑的手嫌弃地想要推开这个满身汗臭、狼狈不堪的年轻人。
“是我!绝对是我!”张大彪急眼了,顾不得尊老爱幼,几乎是吼出来的,“一个瘦猴!穿着跟我这差不多的破蓝工装!像被人追债一样冲进来!就扔下三块五毛钱!硬币!说了声随便打一注!拿票就走了!您当时还说慢点儿跑别摔着!您忘啦?!”他语速快得像机关枪,眼睛死死盯着王大爷,眼眶因为激动和缺氧泛着红丝。
王大爷皱起眉,似乎在努力挖掘脑海中的记忆碎片。看着张大彪那双布满血丝、带着绝望又疯狂燃烧着一点微末期冀的眼睛,再结合他描述的潦倒样儿……好像,大概,可能……有这么回事?
“啧……”王大爷砸吧了一下嘴,浑浊的眼神在张大彪汗淋淋、惨白的脸和口袋里嗡嗡作响催债短信的手机之间扫了两个来回,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一串油腻腻的钥匙,摸索着打开了柜台后面那个矮胖的木头抽屉。抽屉拉开,一股旧报纸和灰尘的味道弥漫开来。
他在一堆彩票存根、香烟空盒、零钱和几粒不知名药片里面翻找了半天,嘴里念念叨叨:“昨天……昨天扫地的好像没扔……哎哟我这记性……”
就在张大彪感觉心脏下一秒就要炸开的时候,王大爷枯枝般的手指终于从杂物堆里拈出了一张被压得皱巴巴、油迹斑斑、泛着微弱黄光的纸片。
“喏,就这破玩意儿,昨天关门顺带扫地上的……准备今天扔掉……”王大爷把它像丢垃圾一样丢在柜台上。
“就是它!!”张大彪像恶狗扑食一样猛地抓住那张彩票,彩票的油墨几乎蹭黑了他颤抖的手心。他甚至能回忆起当时那种自暴自弃、破罐子破摔的心境。彩票皱褶里的油垢污渍都透着股绝望的廉价感。他不敢多看,一把攥紧彩票,又撒腿就跑,风把他嘶哑的吼声留在身后:“谢了王大爷!要中了请您喝酒!!”
“神经病……”王大爷看着那再次狂奔消失在路口的背影,摇摇头,又抱着保温杯缩回了小马扎,“一大早的……活该被扒皮的追着骂……”
工地现场一如炼狱。钢筋水泥的丛林冰冷矗立,搅拌机的轰鸣是永不停歇的恶咒,巨大的塔吊在空中移动,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,扬起漫天黄尘,裹挟着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,劈头盖脸砸下,钻进鼻腔,糊在眼球上。汗水混着尘土在他脸上犁出几道狼狈的沟壑,工装湿透了紧贴在背上,每一次迈步都像在粘稠的泥浆里跋涉。
李扒皮那张油光满面、长满横肉的脸果然已经扭曲得如同恶鬼。他站在水泥堆旁,一手叉着肥腰,一手指着冲进工地大门、几乎散了架的张大彪,唾沫星子裹着烟臭味喷了张大彪一脸:
“张大彪!你他妈属王八的吧?!爬都比你快!”他肥硕的手指头几乎要戳到张大彪干瘦的鼻梁上,“图纸呢?!甲方爸爸在楼上喝着茶等!!老子手机都快被打爆了!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?啊?!就想让老子难堪?!我告诉你!这个项目要是黄了!你他妈吃不了兜着走!给我滚过去送图纸!!马上!!”
张大彪像条被抽了筋的狗,只剩机械地喘气,耳朵里嗡嗡作响,李扒皮的咆哮被淹没在巨大的机械噪音和心脏搏命的擂鼓声中。他张了张嘴,想辩解一下“在路上捡了张彩票耽误了点时间”这种荒谬的借口,但最终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。喉咙干涩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。
他只能顺从地弯下本就挺不直的腰,从怀里摸索出那卷同样被汗水浸湿的图纸,双手递过去,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。递图纸时,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口袋里那张皱巴巴、同样沾染了他汗水的彩票。
“啪!”
李扒皮一把夺过图纸,看都没看张大彪一眼,肥厚的肉掌还顺势在他肩膀狠狠拍了一下,力量大得让张大彪一个趔趄,差点栽进旁边盛满泥浆的铁皮桶里。
“滚蛋!在这儿碍眼!看见你就烦!下午去二号楼搬砖!再给我偷懒耍滑!哼哼……”李扒皮凶狠地瞪了他一眼,留下两声威胁的鼻音,挺着油腻的将军肚,夹着图纸,气冲冲地甩开步子,皮鞋重重踩在尘土里,朝那栋尚未完工、玻璃幕墙反射着冰冷阳光的“甲方爸爸”办公的临时楼层走去。
张大彪在原地喘了几口粗气,用力甩了甩发懵的头,脸上、头发上落满了灰尘。他看着李扒皮消失的楼梯口方向,那个瞬间的屈辱几乎要撑破他本就脆弱的胸膛。他想大声骂回去,想一拳砸在那张肥脸上,想把手里刚搅拌好的水泥糊他一身!可他兜里没钱,手机在狂震,房东、借贷公司的催命符比李扒皮的唾沫还凶。他咬碎了后槽牙,最后只是默默转回身,拖着发软的腿走向更加偏僻、需要纯粹体力消耗的二号砖堆。
那堆砖头是他今天的判决书。
二号楼是堆放材料的角落,位置偏僻,角落里堆满了小山似的红砖,只有几个同样灰头土脸的壮工机械地搬动着。角落的钢筋架子上搭着一块破烂的、几乎要滑落的遮雨布,勉强挡住些阳光和尘土。张大彪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砖垛子靠着坐下,掏出手机和那张彩票。
手机屏幕已经被汗水和灰尘糊得看不清了。他用同样污浊的工装袖子用力擦了擦屏幕,十几个催款信息争先恐后地涌出来,鲜红的未读标记刺得眼睛生疼。利息,滞纳金,总额……冰冷的数字组合起来如同一副沉甸甸的绞索,让他窒息。
他烦躁地把手机塞回口袋,像是丢掉一块烧红的烙铁。指尖触碰到那张同样油腻汗湿的彩票。一种近乎自虐的冲动驱使着他——他需要确认一下,那荒诞的几分钟,是否只带来一个荒谬的泡泡。
带着一种“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”的悲壮感,张大彪用脏兮兮的指甲,小心翼翼地刮开那张皱巴巴彩票的灰色覆盖膜。指尖下传来廉价油墨被剥离的轻微摩擦声。彩票在他手里剧烈地抖动着,仿佛有自己的生命和恐慌。
一个数字,两个数字……彩票覆盖膜下的数字一点点显露出来。
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,越捏越紧。呼吸停顿,眼睛死死盯着指尖划过的轨迹。世界被浓缩在这方寸之间,巨大的噪音如同被调低了音量。他甚至没感觉到一块碎砖角狠狠硌在屁股上。
2……
4……
1……
刮开的区域终于完全清晰。他手中那张皱巴巴、如同垃圾堆里捡来的废纸般的彩票上,清晰地印着一组数字:2 4 1
张大彪的心脏猛地一沉!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如同冰冷的海水般瞬间淹没了所有荒诞的期冀。果然!就知道……三块五,还中奖?简直是世上最大的笑话!他这牛马命,还能有什么意外之喜?昨天那三块五真该买烟的!他咧开干裂的嘴,想扯出一个自嘲的笑,嘴角却僵硬得如同冻住的钢筋。他甚至想把这张代表了他最后一丝可悲妄想的破纸揉成团,狠狠砸进旁边的钢筋堆!
等等……不对!
眼角余光瞥到了彩票顶端那行几乎被油污蹭掉的小字——
“中国福利彩票3D 第XXXX期 ”
他的视线猛地僵住!记忆的碎片呼啸着回闪!昨天……昨天李扒皮催命的时候,他好像……好像心不在焉地点着头,嘴里敷衍着什么,然后……是那卖彩票的姑娘问“机选还是自选”,他不耐烦地……他妈的好像说了句“都行,随便,搞快点!”
机选?自选?他当时整个人都是麻的,根本没注意!
张大彪猛地吸了一口混杂着尘土和绝望味道的空气,手抖得更厉害了,汗珠顺着眉骨滚落,迷进了眼睛,一阵刺痛。他用更大的力气,更急躁地用手背抹去眼前的酸涩和模糊,指甲几乎要把那劣质的彩票纸戳破!
他顾不得脏,再次用粗糙的指腹狠狠擦拭着彩票上被自己弄糊的地方。视线艰难地聚焦在彩票底部那几行打印的、小小的提示信息上。
本期开奖号码: 2 4 1
巨大的、冰冷的、鲜红的信息,像三道闪电,狠狠劈开了他混沌的脑海!
“啪嗒。”
手机从他脱力的左手中滑落,砸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,屏幕朝下。他浑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停止了流动,然后又以百倍疯狂的速度冲击着四肢百骸!一股难以言喻、带着强烈眩晕和狂喜电流的热流猛地撞进天灵盖!耳朵里所有的噪音——塔吊声、搅拌机轰鸣、工友吆喝、李扒皮遥远的咆哮——瞬间被抽成了真空!只有心脏在死寂中砸向胸腔壁的轰鸣!
“咚!咚!咚!!”
中了?中了!三块五……中了……一千万?!
张大彪像是被人猛地抽干了骨头,整个人软软地顺着砖垛子滑了下去,瘫坐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。屁股被钢筋硌穿了都感觉不到疼痛。他手里死死攥着那张彩票,像是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。彩票的边角被汗水浸透、揉搓,变得脆弱不堪,却被他如稀世珍宝般捂在怀里,掌心滚烫得快要把它点燃。
那张灰头土脸、写满疲惫和风霜的脸上,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巨大的、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扭曲了他的五官。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,形成一个极其古怪、甚至带着点狰狞的笑容,牙缝里还沾着灰尘。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,幅度越来越大,像是过载的机器,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烈震颤。
他想放声狂笑,笑这操蛋命运的惊天大玩笑!三块五换一千万!他想嘶声大哭,哭这牛马日子终于他妈的看到了尽头!李扒皮!房东!借贷公司!去他妈的!通通滚蛋!他想仰天长啸,把积压了二十多年的委屈和不甘全都吼出来!
可喉咙却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,只能发出如同老旧风箱般粗砺刺耳的“嗬嗬”声,胸膛剧烈起伏。脸上的笑容僵着,比哭还难看。汗水、灰尘混着泪水(不知何时涌出的),在他脸上画出复杂的地形图。
“喂!彪子!你他妈坐地上挺尸呢?”一个粗嘎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。是工友强子,同样浑身泥土,走过来准备拖砖头,不解地看着张大彪蜷在角落、身体筛糠般剧烈抖动的背影,“那堆砖头得罪你了?发啥羊癫疯?”
张大彪像是完全没听见。他猛地抬起一只手,用力捂住自己的嘴,仿佛要阻止那从灵魂深处冲出的、失控的咆哮声,身体抖动的频率却越来越高,连带着屁股下的砂石都在微微震动。
强子眉头紧锁,又走近了两步,弯下腰去看他:“喂?真犯病了?脸色咋这么难看?跟……跟中了邪似的?”他想伸手去探探张大彪的额头。
就在强子的手快要碰到张大彪额头的瞬间——
“噌!”
张大彪猛地抬起头!那双原本布满血丝、黯淡无神的眼睛,此刻像是烧红的炭火,迸射出一种极端亢奋、近乎疯癫的奇异光芒!目光越过强子,越过堆积如山的红砖,越过冰冷的水泥森林,死死钉向城市中心那遥不可及、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一处——那是省福利彩票中心的所在方向!
他像一颗骤然被点燃的火箭炮,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!全身的颤抖奇迹般地停止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火山喷发前、压抑到极致的死寂般的冷静。
手机?管他妈的!图纸?操他大爷!李扒皮?给爷爬开!
张大彪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强子,力道之大,让强子猝不及防地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,差点撞在砖堆上。那眼神扫过强子时,充满了不耐烦和一种强子从未见过、也绝不该出现在这个卑微怂包脸上的……暴发户般的桀骜?
他再没看强子第二眼,也懒得理会身后强子错愕又骂骂咧咧的叫喊。他甚至没有弯腰捡起地上那个破旧的、如同他旧身份遗物般的、还在嗡嗡作响显示催债信息的手机。
他看准方向,眼中只剩下那条通往外界的、象征着毁灭也象征着新生的路。
然后,他迈开腿。
这一次,他不是在奔跑,也不是在逃离李扒皮。
他在飞。
脚底板踩踏着工地凹凸不平、布满砂石瓦砾的硬地,速度快得带风,每一步踏下去都无比坚实、充满力量感!破旧的运动鞋拍打在布满裂纹的水泥地上,发出“啪!啪!啪!”清脆而有力的声响,像是战鼓擂响!每一步,都狠狠践踏着他过往二十多年所有如跗骨之蛆的霉运、屈辱和重担!灰尘被他带起的风搅得剧烈翻滚,像一团团逃逸的旧时代幽魂!
在漫天飞舞、迷蒙了视线的黄色尘暴中,张大彪整个人化作了一道灰黑色的、决绝的、一往无前的闪电!义无反顾地冲出了那个巨大、冰冷的、如同怪兽巨口的工地大门!
门口正嚼着槟榔、骂骂咧咧指挥着渣土车进场的李扒皮,只感觉一个灰色的、裹挟着巨大风压的身影蹭着自己肥硕油腻的腰侧疾驰而过,带起的劲风狠狠刮过他的脸颊,留下火辣辣的刺痛感。
“……操!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赶去投胎啊?!”李扒皮被撞得差点摔倒,捂着脸气急败坏地跳脚咆哮,一口腥红的槟榔汁喷在地上,像是新鲜的血液。
灰色的尘暴边缘,张大彪那悍然撕碎过去的背影,已经迅猛地汇入了城市清晨庞大而无序的人流之中,眨眼间,只剩下一个模糊不清的黑点。
风卷起工地大门旁的一张废弃招工启事,上面“吃苦耐劳”四个字在风中徒劳地挣扎了两下,最终被新扬起的黄尘彻底吞没。